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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经理诧异了一下，追问道：你受够了什么？公司，客户，还是我？

    他没有说话。

    经理在口袋里摸索着香烟，发现忘记在了办公室里，两只手无奈的紧捧着杯子，直视着他的眼睛，足足有两分钟谁也没有说话。

    他喝了口咖啡，挺苦的，还有股烧焦的木炭的味道，这鬼东西还不如山里人烧两颗大枣泡的水好喝。

    行了，咱们也共事好几年了，谁还不了解谁。你的压力大，我感觉的出，听说你去年买的房子，现在的房子可是不便宜，月月要还贷，做房奴的日子不好过。离过年也没有几天，我决定提前放你几天假，回家把心态调整调整，不要整天的紧绷着弦，跟上满了发条的表似的。记住了，弦太紧了，会断的......

    后面的话，他就没有听清楚，他只是知道今天他惹得事不小。

    往后又谈了些什么，他记不大清楚了，只是一直都是经理在说，也许因为他没有带来烟，嘴闲着难受吧。他则是一声不吭，目光游离，好像灵魂已经脱体，心里头杂七杂八的念头飞快地旋转着。

    工资和奖金少不了你的，放心吧！经理终于说累了，凑到吧台前找服务员买烟。服务员小姐捏着一张百元的大钞美滋滋的下楼去了，不一会带回来两盒烟和一只打火机。经理点着了烟，话就少了。烟灰弹进了咖啡里，咖啡杯托就成了烟灰缸，一只抽完了，直接沾着咖啡捻灭，然后续上另一只。

    不来一颗？怎么，有什么打算，我建议你出去玩玩，散散心，生活还是美好的，今年的损失明年再补回来吗？我们回去吧？记得，咱们是初七上班，提前说声春节快乐吧！说着他站起身，叼着烟往外走。

    这是什么意思？他有些糊涂了，算是辞退？还是带薪休假？公司可从来没有人享受过这种待遇，老板恨不得让你把骨头缝里的油都榨出来。

    我现在就可以走吗？

    不，不，最好还是跟大家一起下班吧！记得给客户道歉的事！

    说来说去，他还是给那位惹不起的大客户主动打了电话，拨通电话没有两秒钟，就传来了对方的声音。他自报家门，没有来的及说句歉意地话，对方就表示正忙着呢，没时间听无关紧要的事！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，听筒里是劈拉劈拉的电磁声和嘟嘟的盲音。他觉得心底里又有股气开始往上涌，努力的压制着，便开始往下沉，在肚子里乱窜，有种想放屁的感觉。

    半小时后他又给那人打了电话，把该说的话都客客气气的说了，自己像孙子一样听着对方的抱怨，他的心底里一直在想：我为什么要受这份侮辱呢？在这里挣的钱不算多，受的气不小，想想自己也在这里干了五六年，本事没见长，工资也不多给，整日里还假装忙忙碌碌的。何苦呢，不如早早归去！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去找一个收入更好一点，自己更喜欢一点的工作呢，自己这些年为什么就没有抓住一次机会去尝试跳槽呢？不一样的环境，不一样的开始，总会带来不一样的成就。现在就是个机会了——

    在下班前剩下的时间里，他用word打了一篇辞职报告，捏在手里犹豫不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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