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的。”

    我向姬月岚拱拱手：“诚如姬侯对我的赏识一样，我也非常敬佩姬侯你这样的枭雄，这无关立场。除此以外，我还要向你要一个承诺！方璇，不再是南北州府的工具！”

    “她已经是你的人了，我们就算留得住她的人，又怎可能留得住她的心？”姬月岚哂笑了一声，然后才正色道：“以你王子铮在红河滩一战中立下的昭卓功勋，这点要求并不过分。玄霞子老儿我没法保证，但我可以承诺西州府绝不会动方璇一根毫毛！在必要的时候，我甚至会给予她一个体面的死亡，不会让她受辱于任何人！”

    “有姬侯你这句话，我便感觉这一战的牺牲与流血没有白费。”我再度向姬月岚拱了拱手：“前路崎岖，此行艰难。我王子铮衷心希望，和姬侯你不要再有重逢的一天！”

    立场不同，再见就是生死相搏了。我这番言语心迹，竟的不是姬月岚的人品，而是他的雄才大略，我可不愿跟他这样的对手相抗衡。

    “君知我心。”

    姬月岚又给自己倒上了满满一杯酒，这次却没有自己饮上，而是直接洒落在地上，同时淡淡说道：“一路顺风。”

    一路顺风，这“一路”可不是回中立之地的路，而是黄泉之路！

    我不愿与姬月岚为敌，可这位枭雄，根本就不打算放任我这个心腹大患活着。

    无可指摘，甚至我对这位枭雄的敬佩还有增无减，因为他最起码诚实的把自己所想的和要做的清楚表明出来，不屑于玩阳奉阴违的那一套。

    作为对手，实在既可敬又可怕。

    牌面已经摊开来，接下来便再没什么好说的了。我径直转过身去，离开营帐，和这位西州府霸主正式决裂。

    营门门口，我遇上了候在那里的姬凉。

    “我已经不是姬侯的朋友了。”我对他淡然说道：“你一直没有跟我说的事情，现在可以说了吧？”

    “嗯，现在你王子铮是我真正的朋友了。”姬凉满意的笑了笑，然后说：“那么，我可以请你帮我一个忙吗？”

    我微微愕然：“什么忙？”

    “杀姬月岚。”

    我眼瞳骤然缩了起来。

    从姬凉的认真表情看，我确认他并不是在开玩笑。虽然早知道了这对隐晦父子之间并不简单，但我却从未想到过，对姬月岚表现得如此恭敬的姬凉，竟然会说出“杀姬月岚”这样的骇人请求。

    “我明白你现在的处境，所以这事当然不是现在就去做了，那得放在等你们安然脱身之后。”姬凉说：“在这之前，趁着现在有一点空隙，我不介意把你想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。”

    “愿闻其详。”

    “西州府侯姬月岚，从他被立为家族继承人的那一刻起，便在整个人族势力版图之中绽放出了只专属于他的光华。显赫的出身、超凡的修行天赋、无人可比的雄才大略，这种种的得天独厚，都注定了他必将会是最显耀的那颗明星。”

    “可这样的明星，说到底也仅仅只是一个‘人’而已。在那层层光芒笼罩之下，被寄予在他身上的期望实在太多太厚了，为了能与这份期望相称，他付出了比寻常人更多十倍的努力与忍耐，可即便如此兢兢业业，在旁人看来做得好也是理所当然，做得不好便是堕落，得再接受加倍的苛刻对待。在如此的严苛环境之中，直到有一天，他终于再也隐忍不住。他逃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他冲破了家族为他打造的牢笼，逃到了西州府，逃到了一个没有任何人认识他的小小城镇，开启了一个小小的灵器贩售店，隐姓埋名当起了一个自娱自乐的小老板。这样的日子虽然平淡，但对姬家最出类拔萃的天才来说，却是梦寐以求的幸福……”

    “沉浸在这份幸福之中的他，彻底忘记了自己的过去，甘心扮演起平凡人的角色，然后与小城之中一个不甚漂亮但温婉的女子成婚，并生下了一个普普通通的还在。”

    “那个孩子就是我，姬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