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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夜响了半宿的圣歌不知何时停了,只剩下狂风拍打窗户的响动和远处骨牌、风铃击打的错落声。
食指上自己划出来的伤口已经止血,并不感到疼痛。齐斯看了一眼,坐起身来,走到窗边。
一具具尸体安然而完整地平躺在冰层之下,双目紧闭,恬静乖觉,昨晚见到的群尸林立的情景好像只是一场噩梦,连血痕都不曾残留。
齐斯走到床头柜边,拿起楚依凝留下的日记本随意抖了抖,昨夜无论如何都无法翻动的书页竟然自动散开,露出一页新的记录。
【2014年1月2日,于雪山客栈记:
【瓦西里耶夫娜死了,都是血,房间里头,床上、玻璃上都是血……她的皮被剥掉了,挂在走廊间的挂画上,他们说那是人皮唐卡。
【管客栈的老头说,唐卡要用女孩的皮来做,因为质地更细腻纯洁。所以瓦西里耶夫娜死了……下一个死的会是谁?会是我吗?
【林决说诡异游戏讲究公平,不会出现特意针对某一个性别的情况,让我不要担心。我知道他只是在安慰我,我们都是死者,最终副本没道理对我们讲公平……
【今天必须要离开客栈了,如果一天死一个人,明天就该到我了……过来的路已经不见了,只能翻过那座雪山。只要翻过雪山,就能离开香格里拉了。对,翻过雪山,就能通关……】
纸页上的字迹是崭新的,连墨迹都没有干,仿佛能隔着纸页触碰到记录者的温度,将刚写下的笔划抹糊。
目击这一幕的人难免疑心,是否存在一个与此地重叠的平行世界,有另一队看不见的玩家正在经历同样的副本,随着时间的推移实时在纸上留下记录。
但齐斯清楚地知道,那队玩家的存在已经是过去式了,二十二年的时空,足以湮没整整一代人的历史。
新的日记中,楚依凝不似第一天那么冷静,语言颠三倒四,逻辑乱七八糟。
在一名女玩家惨死后,她很快意识到危险即将降临在自己身上,于是做出了冒险翻越雪山的决定。
谁会和她同行呢?结果又将如何?暂时无法知晓。
齐斯试探着翻动了一下手中的日记本,后面的纸页依旧被黏在一起,恐怕要等到明天才能翻开新的一页。
他随手将日记本卷成一捆塞进口袋,目光落在身旁的大床上。
林辰侧躺在一边,将全身裹进棉被,睡得很是实诚,整个人陷在被褥里,微张着嘴呼着气,大有要睡到日上三竿的架势。
齐斯俯下身,不轻不重地拍了拍他的后背:“林辰,醒醒,早上了。”
林辰用被子蒙住头,含糊地咕哝:“妈,我再睡十分钟……”
齐斯没了耐心,直接一把掀开被子,将他拎了起来。
门外渐渐响起嘈杂的人声,凌乱的脚步压抑地响着,又在同一处聚集。
“是穆初晴!死的是穆初晴!我早上醒来没看见她,还以为她出去收集线索了……”女声尖利地响起,来自昨天那个话很多的女玩家。
齐斯推开门,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。
门口早已围了一圈人,遮住大半的血色,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忌惮。
徐瑶和陆离亦在围观者之列,前者一副无所谓的样子,好奇地上下打量;后者则眉头紧锁,不知在想什么。
隔着人群的间隙依稀可以看到,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雕塑似的站在门口,汩汩血水从凹陷的眼眶中淌落,豁开的腹部流出血淋淋的肠子。
尸体的背后,昨晚还空空荡荡的墙面上多出了一幅画框,正中央赫然悬挂着一张刚剥下来不久的人皮,边缘还在往下滴血,在墙壁上留下一道道红色的竖纹。
陆离拨开人群,走到人皮边微弯下腰,伸手抹去表面的血污,道:“这是人皮唐卡,看上面的花纹式样和镶嵌的宝石,绘的是大黑天。正统密宗的人皮唐卡需要高僧圆寂后取背部整皮硝制,而这张——”
他顿了顿,手指抚过人皮边缘:“颈侧刀口凌乱,四肢皮肤有撕扯性断裂,显然活剥时受害者剧烈挣扎过,并且曾高声求救。但是昨晚我们没有一个人发现异常、施以援手,基本可以确定,一旦被当做目标,死亡将无可避免。”
陆离声音冷冽,咬字清晰,玩家们的眼前几乎都浮现出一幅恐怖的画面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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